从另一角度看《霸王别姬( jī)》
李碧华原著开始( shǐ)就是一句——婊子无情,戏子( zi)无义。
先说一说里面的两( liǎng)位性工作者,一位是小石( shí)头的母亲,一位就是由巩( gǒng)俐扮演的菊仙。小豆子的( de)母亲为什么要把他送到( dào)关家班学戏,这我们无从( cóng)考证,但是这个女人狠心( xīn)把小豆子多余的手指切( qiè)掉也要让他进戏班,足见( jiàn)态度是多么的坚决,或许( xǔ)真的是影片中说的那样( yàng)——京戏到了他最辉煌的时( shí)代?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( lái)说,小豆子的母亲都是无( wú)情的。
巩俐饰演的菊仙,我( wǒ)认为是非常完美的。她是( shì)一个有情有义有智慧的( de)女人。从花满楼的初次出( chū)场到为救段小楼和程蝶( dié)衣而奔走等等情节都可( kě)以看出她的为人不同于( yú)其他的风尘女子。虽然程( chéng)蝶衣一生都对她有成见( jiàn),自始至终都没叫她一声( shēng)“嫂子”,但是,我们都很清楚( chǔ),程蝶衣的悲剧是注定的( de),有没有菊仙都如此。但是( shì)菊仙一直对蝶衣还是非( fēi)常照顾的,我们可以从她( tā)逼袁四爷救蝶衣和帮蝶( dié)衣戒烟那段都能看出来( lái)。直到蝶衣在文革中出卖( mài)了她,加上段小楼被逼之( zhī)下,无奈的说出:我不爱她( tā),我要和她划清界线。终于( yú)让这个坚强的女人不得( dé)不用绳子结束了自己的( de)生命。所以,无论从哪种角( jiǎo)度上来说,菊仙都是有情( qíng)有义的。
足见李碧华并不( bù)是完全赞同婊子无情这( zhè)一观点。
再来说戏子,段小( xiǎo)楼和程蝶衣的友情从小( xiǎo)石头与小豆子时代就有( yǒu)深深的基础了,这在影片( piàn)中是显而易见的,我也就( jiù)不过多的分析。我很清楚( chǔ)的记得,当小豆子的母亲( qīn)求关班主收下小豆子时( shí)说:你不收下他就是看不( bù)起我娘俩。关班主说了句( jù):都是下九流,说什么谁瞧( qiáo)不起谁呀。并最终收下了( le)程蝶衣。
也足见李碧华并( bìng)不是完全赞同戏子无义( yì)这一观点。 那李碧华说这( zhè)话不就没意义了吗?其实( shí)不然,电影里面有一位无( wú)义的戏子,那就是被程蝶( dié)衣收养并教导的小四,并( bìng)且他成为最后一切悲剧( jù)的导火索。在旧社会戏子( zi)无论怎么被班主打都是( shì)有义的,到文革就无义了( le),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( jiě)。记得曾经看过一位作家( jiā)回忆:他小时候家里很穷( qióng),他父亲靠收费报纸供养( yǎng)一家人和供他上学,有一( yī)天他回家看见他父亲把( bǎ)报纸浸水,然后在沙子里( lǐ)面裹,来增加重量,为了多( duō)买几个钱。他当时要求上( shàng)进,要与父亲划清界线,就( jiù)揭发了他的父亲,他的父( fù)亲就因此而坐牢,最后死( sǐ)在狱中。两相对比,足以说( shuō)明在当时的社会发生这( zhè)种事是必然的。我认为这( zhè)是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( de)细节。
其次一个细节是,三( sān)次看戏之中的鼓掌。
第一( yī)次是日本军官到戏院看( kàn)戏时,台下发生骚乱,看客( kè)们四散逃窜,但是程蝶衣( yī)不为所动,依然忘我演出( chū),得到了日本军官的阵阵( zhèn)掌声。
第二次是国民党伤( shāng)兵大闹戏院,程蝶衣无法( fǎ)继续演出,段小楼出面说( shuō)了一句——日本人看戏也没( méi)这样呢!结果引发双方冲( chōng)突,说长日本人的志气。大( dà)家仔细对比,就看戏这节( jié)来说,段小楼说的确实是( shì)事实,最后确是如此结果( guǒ),我相信这是值得我们反( fǎn)思的。当有国民党军官要( yào)听程蝶衣在法庭上一句( jù):“如果青木没有死,那京戏( xì)一定传到了日本。”击碎了( le)所有人的心。在大家都觉( jué)得他必死无疑的时候,然( rán)而却被当庭释放,只因国( guó)民党军官要来看程蝶衣( yī)的演出。他的演出也博得( dé)了国民党军官的阵阵掌( zhǎng)声。
第三次是共产党的军( jūn)队在台下坐得整整齐齐( qí)来看段小楼和程蝶衣的( de)演出,由于程蝶衣的烟瘾( yǐn)犯了,无法继续表演。段小( xiǎo)楼正准备道歉,却得到了( le)大家的阵阵掌声,然后是( shì)一曲不合时宜的“向前进( jìn),向前进,我们的队伍...”可见( jiàn)人们的军队纪律严明,但( dàn)是却对京剧艺术并不理( lǐ)解。
到后来文革爆发,小四( sì)夺了师傅程蝶衣的角色( sè),段小楼罢演,结果小四一( yī)句“台下坐的都是劳动人( rén)民啊,演还是不演,自己掂( diān)量。”在菊仙的祈求下,段小( xiǎo)楼被迫演出,程蝶衣黯然( rán)离去。还是掌声...
反复响起( qǐ)的:这就是命!我记得一次( cì)说这话的是关班主,当程( chéng)蝶衣从张太监府上出来( lái),在城门外捡到小四时,关( guān)班主叫他把小孩放回去( qù),说了“这就是命啊!”这话意( yì)义深刻,纵观全片,如果没( méi)有捡到小四,或许段小楼( lóu)和程蝶衣以及菊仙都可( kě)能是另一种结局。第二次( cì)是花满楼的鸨母在菊仙( xiān)离开时说的:这就是命,窑( yáo)姐就一辈子是窑姐。菊仙( xiān)不以为然的说:啊,我被吓( xià)到了。但是,最后在文革是( shì),程蝶衣的揭发让这句“这( zhè)就是命”得以实现了,菊仙( xiān)上吊自杀。小四也没能有( yǒu)好结果,最终以四个人的( de)悲剧来论证了——这就是命( mìng)啊!
葛优饰演的袁世卿是( shì)一个很冤的角色,他是坏( huài)人吗?我看完了电影无法( fǎ)赞同这观点,他数真正懂( dǒng)得戏剧的人,他是真正了( le)解程蝶衣的人,也一直为( wèi)救程蝶衣而出力。最后“不( bù)杀袁世卿不足以平民愤( fèn)!”,段小楼感到不解,菊仙感( gǎn)到不解,我也感到不解。当( dāng)晚,袁四爷与程蝶衣在院( yuàn)中饮酒唱戏时,程蝶衣拔( bá)剑自刎时,袁四爷一句:慢( màn)!那可是真家伙!阻止了程( chéng)蝶衣在辉煌的时刻死去( qù),让经典成为永恒;也从侧( cè)面暗示了程蝶衣的结局( jú)。
关班主在准备教后生唱( chàng)《夜奔》时,刚一句“我本是男( nán)子汉,顶天立地”便倒地而( ér)亡,我觉得这有其象征意( yì)义。《夜奔》是林冲投奔梁山( shān)前的一段,如果林冲在这( zhè)个时候死去,就成全了他( tā)的忠义,而不是上梁山当( dāng)盗寇。如果段小楼和程蝶( dié)衣也在这时候死去,那就( jiù)会成为一段传奇,而不会( huì)有后来的兄弟反目。与之( zhī)对应的是一生伴随程蝶( dié)衣的:我本是女娇娥,又不( bù)是男儿郎。程蝶衣是否真( zhēn)的是同性恋?最后自刎前( qián),师兄弟二人对唱时,程蝶( dié)衣:“我本是男儿郎,又不是( shì)女娇娥...”段小楼笑道:“师弟( dì),你又错了。”可见程蝶衣心( xīn)中还有明白自己是男儿( ér)郎,做女娇娥实是情势所( suǒ)逼。诚然,历史上演过虞姬( jī)的不只有程蝶衣一个,但( dàn)是他取得最显著的成就( jiù)就是因为他“不疯魔不成( chéng)活”才把虞姬演到极致,注( zhù)定成为同性恋。
也说京剧( jù)的命运,前面分析三次鼓( gǔ)掌时,我们已经能看到京( jīng)剧的衰落。文革时,段小楼( lóu),程蝶衣,那老板与小四及( jí)红卫兵讨论京剧时,我们( men)已可以预见京剧的命运( yùn)了,当程蝶衣揭发段小楼( lóu)前说了一句:“连你楚霸王( wáng)都下跪了,京戏还能有什( shén)么希望啊!”《霸王别姬》在京( jīng)剧中举足轻重,段小楼又( yòu)是霸王项羽的饰演者,而( ér)项羽也算我们历史上顶( dǐng)天立地的英雄之一,他都( dōu)下跪了,让程蝶衣绝望,对( duì)京戏的未来绝望。
这部电( diàn)影不仅把京戏和中国的( de)近百年历史融合进来,同( tóng)时也借剧中人物之口表( biǎo)达了作者的一些看法,我( wǒ)就选几句来举例,其他的( de)大家自己去发掘。第一个( gè)地方是,抗战即将爆发时( shí),北平学生游行,有个学生( shēng)看到程蝶衣和段小楼,说( shuō):“戏子,你们知道日本人要( yào)打进家门了吗?”段小楼后( hòu)来说:“日本兵就在城外,有( yǒu)种出去打呀,就知道在城( chéng)里闹,闹了半天还不是整( zhěng)自己人。”...
以上就是我的一( yī)点浅薄见识,欢迎大家交( jiāo)流,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( yī)千个哈姆雷特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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